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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个人都不行!

  宋时煦慢慢的睁开眼睛,慵懒的看了过去,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无非是臣不能胜任、往外推的话。

  小公公低头,高举着手里的奏折,忽的感觉手上重力消失了。

  一抬眼,宋时煦正翻开了丞相府的奏折。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上头的黑色字迹,忽的瞳孔一震,这个人瞬间回神儿。

  宋时煦“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颤抖着手指头紧紧地捏着奏折。

  小公公欲哭无泪,双腿一弯,异常丝滑的跪了下去。

  恐惧的抖着声线,“陛下,陛下息怒。”

  他叫苦连天,必定是丞相大人又把陛下给惹生气了!

  惹生气就生气吧,倒霉的是我们。

  小公公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地面,只气御书房的地板太严丝合缝了,连个可怜的地缝儿都不给我留。

  宋时煦担忧充斥着整个身子,眸底划过了一抹焦虑、愧疚,“丞相怎么会顽疾复发?”

  “怎么会病的起不来床呢?”

  宋时煦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满脸血丝,一个瘸着腿,当然是郭宇和郑钰了。

  “哦!朕明白了。”宋时煦打了一个响指,“必定是他们二人。”

  “走,朕要去探望丞相。”

  “等有时间再好好收拾他们俩!”

  宋时煦飞快的小跑了出去,小公公看着逐渐走远的人影儿,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浩浩荡荡的銮驾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整条黑暗的街道都被照亮了。

  此刻的丞相府大门紧闭,纵使是皇帝亲临,也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架势。

  门口的侍卫们一排排的跪在地上。

  阿莫也如他们一样,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挡住了大门口。

  阿莫听着“哒哒”的脚步声,紧紧的攥了攥手里的剑。

  直到他垂着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龙纹鞋子,他才说道:“陛下驾临,主子本应该亲自迎接。”

  “可是,主子顽疾复发,正卧床不起,不能亲身迎接,请陛下恕罪。”

  宋时煦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无妨。”

  说完之后,他抬脚就要朝着大门口走去。

  阿莫不退让的说道:“陛下恕罪,主子吩咐了,谁也不见。”

  宋时煦心情一下子降低到了冰点,像是恶狼低吼一般的说道:“连朕也不行?”

  一根筋的阿莫直言道:“主子说,是个人都不行!”

  宋时煦被他噎了一下,吸了一口气,丞相府那扇紧闭的门就像是囚禁了挚爱一般,他咆哮道:“朕今日若是强闯呢?”

  “既如此,请陛下恕罪。”

  阿莫说完,带领着相府的侍卫们一个挽着一个的挡在了门口,那架势颇有一副就算你拔刀砍我,我也不让开。

  宋时煦咬着牙根儿,愤愤然的瞪着他们,怒气焚烧的眸子里露出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一旁的禁军也挺了上去,指着阿莫斥责道:“陛下亲临,丞相居然闭门不开,这是要造反吗?”

  还没等阿莫反驳,只听见“砰”的一声,禁军被人踹了一脚,整个身子拍在了旁边儿的柱子上。

  踹他的宋时煦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脚,“丞相的忠心朕都明白。”

  “污蔑丞相,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禁军一个翻身,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臣不敢。”

  宋时煦泄了气儿,望着紧闭的门,“既然丞相大人不见,想来是怕君前失仪,朕、就先回宫了。”

  “朕会派御医前来诊治。”

  “等丞相大人身子好转,朕再来探望。”

  阿莫一听,连忙带人跪地拱手,“臣恭送陛下。”

  宋时煦说完了之后,三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的踏上了撵轿。

  当撵轿走到了拐角处的时候,宋时煦突然喊了一句,“停下!”

  他三两下蹦了下来,“銮驾先行回宫。”

  跟在一旁的小公公急忙说道:“陛下一人独行,奴才不放心呐,不如叫几个人护着?”

  宋时煦没好气儿的反问道:“你胆子真够大的,连朕的决定都要质疑了?”

  小公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扑通”一声,膝盖又放在了地上,“陛下,奴才知错。”

  宋时煦没有理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他的心里始终都有一面鼓在轰隆隆的敲着,今天必须要见到丞相,不论用什么办法。

  哪怕是学梁上君子。

  丞相府,后院儿正中间的卧房烛灯微弱,但依稀能看见三两个身影儿急匆匆的忙碌着。

  阿莫推门而入,小声的遣散了屋子里的小厮、府医。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阿莫压低了脚步,走到了屏风后边儿。

  阿莫伏在沈亦安的床边儿,“主子料事如神,陛下果然没有贸然闯入。”

  沈亦安坐在床上,倚靠在床边儿的立柱上,精气神儿十足,一点儿都不像是重病缠身的样子。

  “主子,折腾了一天,早些歇着吧。”

  沈亦安颔首,“也好。”

  阿莫点头,转身把正在燃烧着的药炉子熄灭了,此时的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的药味儿,苦涩得很。

  在阿莫临出门的时候,顺手也把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寂之中,只有米白色的月光倾斜而下。

  沈亦安本来生的就白,米白月光打在脸上,血色全无,像是一个睡不醒的“美人”一般。

  宋时煦偷偷摸摸的摸上了丞相府的屋顶,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丞相府。

  布局规整,一般来说前院儿是正堂,而后院则是居住之地,东西两侧厢房,中间的一定就是沈亦安的屋子。

  宋时煦找到了方向,朝着哪儿就飞了下去,一个翻身旋转,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门口。

  他偷眼看着里头,焦急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一走进门,浓厚的药味儿充斥着他的整个鼻腔,宋时煦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药如此苦涩,亦安哥哥是怎么下咽的?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沈亦安。

  宋时煦难掩激动的心,慢慢的挪动了过去。

  此刻的沈亦安正处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见,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唔囔着问了一句,“阿莫吗?怎么还没走?”

  宋时煦微红了眼,鼻头儿也有点发酸,听听,这声音都变了!

  这是被人气的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