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现代的酒店还不太一样,酒店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也有不少人在大厅吃早饭。
白逸和席玙在最靠里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立马把饭菜端了上来。
白逸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却也并没有很惊艳。
两人说说笑笑聊着家常,没一会儿便吃好了。
他们准备离开时,从酒店正门走进来一个人——席言。
席言在大厅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他们两人身上,踩着一双被擦的反光的黑色皮鞋走过来。
“父亲。”
他站在席玙前面,恭恭敬敬弯下腰。
两人的相处模式还真不像是父子,像是上下级一般等级森严。
白逸咽了口口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父亲,人处理干净了。”
席玙喝了口茶水,把茶杯放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的不错,回去吧,我知道了。”
白逸根本不敢抬起头看,甚至拿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水差点从被子里面撒出来。
席玙撇了他一眼,笑着从自己怀里掏出手帕帮他擦了下被弄湿的嘴角,宠溺着笑道:“小心一些,别把水弄到衣服上了。”
席言还从来没见过席玙像现在这样慈祥,这样对比起来,白逸倒更像是他的儿子!
白逸受宠若惊,根本不敢动弹,追能顺从着把脸凑过去。
不经意间对上了席言戏谑的眼光,白逸身体僵硬,脸颊不自觉染上红晕。
他慌慌张张去拿水杯想喝一口水顺一顺,可却心不在焉呛了一口。
席玙慌张站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责备的话语却尽显关切。
“都说了叫你慢一些,这下呛到了吧。”
白逸这下更不敢动弹了。
在熟人面前演戏,他不自觉总想笑。
尽管避开了他的眼睛,但却还能感受到席言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如同烙铁一般。
白逸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离开就真的要露馅了,索性一咬牙,一把拽住席玙的袖子。
因为呛水,他眼尾通红,现在楚楚可怜抓着他手腕的样子像极了在床上被欺负狠了求饶的可怜模样。
席玙身子一愣,他也不是傻子,但奈何色令智昏,一时竟然就被他给迷住了,只留给席言一句,“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说完,他就带着白逸出去了。
席言在两人走后才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
谁知道白逸居然这么会演!天生祸害男人的命!
席言也没有在酒店里待太久,自己大半夜就被拉起来去杀人,一直到现在也没吃一口东西,肚子饿的慌,也吃了一顿饭之后才走。
白逸和席玙上了街。
这会儿街上已经有人了,好多人都拎着菜篮子出来买菜,这会儿也终于是有了点街头热市的样子。
白逸脸上也终于是挤出来一个笑。
席玙没有说话,看着他像是一只撒欢的小狗一样在街上这看看那看看。
“慢着点跑。”
席玙这会儿居然有了点“当父亲”的感觉,看着白逸青春活力好似是天生属于土地。
他总觉得自己老了,不如年轻人有活力,在所有事上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发现不是自己不行,是他真的对女人不行。
想到这儿,他居然笑了出来。
自己对于床事上并不沉迷,虽然有几房姨太太,但是从来都没有过,也只有在新婚夜与大太太良宵一度,之后便有了席言。
他也是真庆幸,要没有席言,恐怕他这一辈子耳边都要环绕着老夫人的唠叨。
但是,尽管有了席言,他的心也是一直飘着,总挂念着那个死去的故人,他恨死了这些约束他的东西,却又不得不困身于此。
他以前十多岁时也是轻狂,甚至比席言如今还要张扬。
他记得自己当街纵马,一枪有一枪,出来时便像是点了鞭炮。
纵情酒色,被他包的男人也有十好几个,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直到成亲之后,父亲死了,母亲也以死相逼要他生个孩子出来,把他关在家里饿了好几天。
那段时间家里姨娘的孩子也在争权,他没有选择,只能被迫被束缚起来,穿上他以前觉得老土的马褂,成了父亲一样的人。
在这二十多年里,他的心一直是死的,随着他的那位故人一起死了。
直到遇见白逸之后就变了。
他那颗死气沉沉的心再次开始跳动,让他重新回到了十几岁时与自己那位故人重逢。
白逸拿了个东西,扭过头看他。
一头金发碧眼,太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明艳动人。
“席玙,你过来看看这个!”
白逸把东西举过头顶晃了晃。
是一只手表,看上去应该是二手的,因为表盘上有裂痕。
摊主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
男人躺在摇椅上,见有人过来买东西,晃晃悠悠的从摇椅上站起来。
“真是好眼光啊,这表是我年轻的时候买的最贵的一枚,小姑娘要是喜欢让你爹买给你,我给你们便宜点儿。”
精准踩雷,一句话里面两个点。
摊主,祝你死的不疼,能安详一些。
但是席玙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走过去,拿起手表看了看。
“你喜欢?”
白逸点点头,“挺好看的,我喜欢。”
席玙很大方从口袋里拿出钱给他,“不用找了。”
说完,两人就走了。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白逸看着手里的手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怎么刚才那个人这么说你没有生气?”
白逸笑着问他。
席玙笑着看他,“为什么生气?”
“他刚才说我是你的孩子,把你说老了,你不生气吗?”
席玙笑出声来,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本来就是,你和席言差不多大,我带着你出来不就像是爹带孩子?没必要因为他们说的话而生气,再说我也没必要因为这一两句话生气。”
白逸笑了出来,蹦蹦跳跳在他前面。
“还没想到席玙你居然这么大度,和我在外面听到的一点也不一样。”
白逸没过脑子,将话说了出来。
“那你在别人口中听到的我是什么样的?”